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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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乘客，阳光一道道地从窗外打下又离去，谈话仍在继续。

九十九朝：“你也发现了，我们的术式特别相似，如果这次遇到可以收来为式神的咒灵，那我们两个岂不是会冲突起来吗？”

“……”

夏油杰：你不是嫌……

九十九严肃：丑的我的确不要。

咒灵为诅咒的凝结会有不丑的吗？

不对，夏油杰感觉自己有点被带偏了，毕竟每个人的审美都不一样，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他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他更应该思考的是九十九朝的提议。

阴阳师的式神设定在漫画小说里都非常常见，神道学也会经常提及这一个古老的职业，夏油杰多少也知道相关的知识。

他和九十九朝同样都是收服咒灵的术式，这次祓除任务因为带有考核性质所以肯定不是特别高难度，那么咒灵肯定能在被消灭之前收服……所以，在不清楚咒灵实力如何，外加一条不知道长什么样之前，他和九十九朝很大概率是竞争对手。

御三家的资料很多咒术师都清楚，之前九十九朝所召唤的神明“八岐大蛇”的显现就和禅院家的影子术式差不多，那么有名的一个传说级别的咒灵只以影子的形态出现，看来九十九朝手上的应该是一种分灵或者是这个咒灵的一小部分力量，而且还没有被他彻底降服。

人形傀儡、防御用的风可以看出九十九的式神能力比较单一，所以他也更需要去收服能力全面的式神（咒灵）。

夏油杰唯一思考不到的就是：“你想到了什么束缚可以缓解我们的冲突？”

九十九朝在心里小小地比了个耶的姿势，轻快地说道：“很简单，你也知道词汇越表示强制性的、越简短的束缚是最有效力的了，所以我们的束缚不能太复杂——”

扯了一段有的没的，最后少年的声音落了下来：

“‘相互抢夺’如何？”

相互抢夺……

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睁大，夏油杰反应了好一阵，突然“哈”地笑了一声，及肩的碎发抖落出沙沙声，像是遇到了一个简单易懂的谎言，但不想及时去戳穿。

“我以为学长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你又知道我的原则是什么？”

九十九朝不太清楚他笑什么，淡定地反问。

“不喜欢做好事，救人浅尝辄止？”

夏油杰这个回答很随意，但却很认真地看了一眼九十九朝。

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九十九朝的确有着那种大众对阴阳师的看法和印象，除了超脱于传统的白狩衣和乌帽子的服饰，神秘随和感还是有的，就是太年轻了太安静了，没有青少年那样的躁动感，就容易让人忽视。

同时，夏油杰在他身上还感觉到一种怪异的沉淀感，他没有五条悟那样的观察力，只知道这样的感觉近似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触碰不到的别扭。

他自动自发地把这一种感觉归于不熟悉以及强者的范畴。

夏油杰之前没有把九十九朝的自我介绍当真，因为在他眼里，成为咒术师，祓除诅咒，保护普通人就是一种正面的事情，如果不喜欢做好事的话，九十九朝为什么要努力成为咒术师？仅仅是因为被咒术师、京都高专收养吗？

夏油杰不确定地猜测道：“是因为有什么理想吗？”

“？”

九十九朝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反问，他以为夏油杰会更和他讨论一下关于式神术的问题，后面一想，看来是因为自己说过的想成为高等级咒术师的事情。

既然束缚的要求没被拒绝，九十九朝就顺着夏油杰的问题再反问：“那夏油君觉得人是靠着什么在前行着呢？”

用问题回答问题是糊弄人的一切真理。

夏油杰一直给他一种“看起来其实也很不良实际上是个优等生”的既视感，这么反问反而更有效果。

果然夏油杰开始思考，好一会儿后准备做出答案，九十九朝忽然嘿嘿一笑。

夏油杰：？

九十九朝一直在观察夏油杰的微表情。

“夏油君没必要被我绕进去，人类是很容易被各种因素影响感情的生物，世界上也有许许多多看不见的规则和道理，我们能好好生活在其中，是因为有一个最基本的‘自我的原则’。”

九十九朝清了清嗓子：“比如我就有一个坚持到底的原则，不是什么远大的梦想，但为了保持神秘感，我决定不告诉你！”

夏油杰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原则和理想对于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来说是很容易混淆的两样东西，他深思了一下发现能拿出的答案也不是自己满意的，所以九十九朝要保持神秘，代表他也可以不回答了。

夏油杰再度沉吟起来：“那九十九觉得……理想和原则到底是什么？”

夏油杰很少会去思考或者提及这样的问题，因为不论是哪一个词汇都是遥远的概念，但他觉得九十九朝会给他一个不同的答案。

他明白了，超越年龄和咒术师视野的限制去思考，就是九十九朝的怪异所在，当然这个人有时候也很幼稚，就像一个拥有童心的成年人。